浪里小白浮

【邪瓶】抢个崽养养(36 上卷·完结)

现代AU,是老父亲摆烂心态邪与清冷双星瓶

吴老板与瓶子有将近二十岁的年龄差

会有自创的设定,没什么逼格,就是想看人宠瓶瓶

吴邪处于雨村邪阶段,属于老父亲摆烂心态

人物属于三叔,ooc属于我

  

三十六.

如是等一切世界,诸佛世尊,常住在世。是诸世尊,当慈念我。若我此生,若我前生,从无始生死以来,所做众罪。¹

烛泪缓缓滑下烛身,一豆火苗的微光肆意舔舐她削瘦的脸颊,烛光中她跪伏佛像之下,只盼一颗虔诚的赤子之心能让一切罪恶都可以加身在自己身上,只要怀里的孩子消灾。

为此,她什么都可以做。

生下小官是罪孽吗?

不是,她最大的罪孽就是明知小官坎坷崎岖的一生,却还是把他推向深渊。


瓶子已经在庙宇里待了两天,而吴邪胖子是在瓶子进去的当天就忍不住冒出来的。

一路上张海客也不打算管这两个偷偷跟着的人,只当没看到。

现在瓶子不在,胖子和吴邪也终于可以不用顾虑瓶子,可以与张海客谈点监护人的问题了。

“行了,都过来吧,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。”张海客招呼两人过来,自个挪了个位置留给他们。

“咳,那我们不客气了啊?”胖子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吴邪坐到张海客身旁,这一路上他们都在尾随张海客,就怕张海客临时变卦把瓶子带走。

张海客笑了一声后也不再讲话。

三人同时沉默听着钟鼓声,目眺远方。

王胖子坐了一会儿,受不了这两人的沉默,自己去小庙附近瞎转悠,留下吴邪与张海客两人大眼瞪小眼,一时相对无言。

吴邪有太多话想问,但觉得现下还是不开口较好。

到底是没忍住,吴邪只能随意问了个问题也不期待张海客回答什么:“已经快过去两天了吧?”

“嗯。”张海客回了一声。

两人又默默地眺望远方,皑皑白雪包围整个山脉,人在自然面前总是格外渺小。

“吴邪,你知道吗?当小官抛下我选择你的时候,我真恨不得你立刻消失。”张海客吐出烟圈,手上夹着的烟快要燃到尽头,在呼啸的寒风里散下烟灰。

“那是我护了整整五年的孩子,我守了他五年,他却选了你。”

张海客的话被风轻轻一卷就没了踪影,似乎是在自言自语。

恨吗?怎么可能不恨。

但比起恨吴邪,他更恨自己。

张海客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吴邪,脸上的笑意却是带着点无奈,“偶尔来一根也没事吧?我知道你馋,王胖子和族长都不会知道。”

吴邪沉默了会儿接住烟叼在嘴里,久违的烟草味顺着味蕾刺激大脑,即使不用点燃就让他醉上好久。

“给,接住了。”张海客把打火机抛给吴邪,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。

喇嘛庙里时不时传来走动声,庙外偶尔飘来檀香,稀疏的人群不会注意到角落里两个落寞的男人。

好久没看到这么大的雪了。

吴邪接住传来的打火机紧紧握在手心,事实上他很久没抽烟了,说不馋是不可能的。

“不用,我戒了,这样放在嘴里尝尝味得了,毕竟还要活得久些才行。”吴邪嚼了下嘴里的烟漫不经心道。

他们两个说不上谁是赢家,在瓶子这件事情上没有人赢了,也没有人输。

张海客遥望远方的山腰上的鹫鹰飞旋,指着那小小的一角示意吴邪,说:“你知道吗?其实对于藏族人来说,天葬才是他们传统的殡葬方式,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。白玛选择了等待他的到来,或许只是想见见他,也或许是不愿洗去她身上的罪孽,好让那个孩子身上的报应都加在她的身上。”

张海客手指向那小小的一角,那是天葬的地方,总是能引来大量的秃鹫盘旋,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瞬间模糊起来,既是磐涅重生也是永别。

“我给你讲过他吗?算了,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我没说过。”张海客吐出烟雾,任由烟雾消散,“他第一个会说的词是海客,是我把他从小带到大,那时候他才多小啊,被我抱在怀里那么乖也不哭闹,我伸出手指他就握拳抓住不松开。”

小孩子浑身软若无骨,张海客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抱。

张家人教会他下墓倒斗,教他人心,却唯独漏掉该如何去抱一个婴儿。

他学着先前白玛的样子,轻轻地拖起小官的身子放在自己的手臂上。一旁的张海杏也屏气凝神不敢大呼,小心地把手护在小官的身边,唯恐张海客一个不小心让他掉下去。

婴儿的身子小小一团似是一汪春水,白皙的小脸上肉嘟嘟。他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注视张海客,也不哭也不闹,只是伸手握住张海客的一根手指,慢慢扬起了个笑。

张海杏眼睛也跟着瞪大,把手放在小官的脸颊旁动了又动,但好歹也是顾虑着没有戳小孩的脸,一脸傻笑小声对白玛说:“他好乖呀。”

他们两人小心害怕又有些期待的模样逗笑了白玛,低头轻轻一笑。

与平日里逗小官的笑不同,她只是垂下眼睫淡淡扬起嘴角,隐隐约约的忧愁隐藏其中。

高层总认为族长作为一个工具会更好,最好什么都不懂,老实成为祭坛上的圣婴,张家最锋利的刀。

可小官是个人,看到白玛也会笑。

幼儿趴在地上朝自己最亲近的人伸手,迈着两条小短腿奋力爬行。

“阿、阿m——”还未开口说出那个字眼,白玛的手紧紧捂住小官的嘴禁不住地颤抖。

小官清澈的眼睛里倒影白玛惨白的脸,她身后的门缝悄悄打开露出一双眼睛。

那眼睛盯着小官,不带一丝情感。

不,不要——不要带走我的孩子。

还未等人反应过来白玛就被压制在地,她疯狂向前伸出手想抱回自己的孩子,身后人拽着她的胳膊向后扯,几步的距离此刻是一个天堑,清晰划分出两人的距离。

“不可以!还给我——还给我!”

大概是意识到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,白玛的身子如同泄了气般垂下来,被一直架着的双臂在小官被人抱走后才被放下,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发出呜咽声,“求求你们,还给我……”

张家的阶级等级就是如此明显,更何况那是小族长,肩负张家一族的重任。

从他咿呀开口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是白玛的小官,而是张家的族长——张起灵。

可白玛连小官的一句“阿妈”也不曾听过。

而张海客深入迷局,让自己成了迷局中的中心人物——吴邪。

他的要求也不过是让小官见见白玛。

自张海杏失踪后,他只能祈求不要再让小官发生意外。

他的一颗心似乎都只剩下了疲倦。

小官才刚到两岁时,肉嘟嘟的小脸不爱笑,在他还只会刚刚用几个字表达自己的意愿时,大多时是没人听他讲话的。

族人会带着小族长避开人群,小小的个子还没身旁人的膝盖高,却已经在身上刺了麒麟的雏形。

小族长不大的身形与阴影融为一体,直至他的身影与夜色相汇。

在深宅里小族长是一抹幽魂,还未看清就被风吹散,院子里的树叶落了一地,深宅外的黑影蠢蠢欲动。

被掩埋真相的张家众人全心拥护那个孩子,只有少数了解真相的人在苦心营造“圣婴”的假象。作为知情人士的张海客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,小官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结果。

“吴邪,你凭什么啊,明明我才是先来的。”

这话很淡,轻轻一下就没了影。

张海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,也不等吴邪回答自顾自抽了口烟。

两人一时都没有讲话,任寒风呼啸。在两人的谈话里白天与夜晚轮转,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忽明忽暗,最终也如落入手心的雪,哗的一下消灭。

远处勾勒几笔雪山,辽阔的天空下飞旋几只鹰鹫,雪雾飘渺,黑白分明,寥寥几笔就绘出黑白泼墨画卷,五彩的经幡蔓延山腰如长龙盘旋,漫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两人的肩头。

张海客突然对吴邪开口,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:“你觉得,我们为什么要带族长回去?”

“难道不是因为麒麟血?”

张海客无奈看了吴邪一眼,摇头。

“不仅仅是这个原因。更重要的是传承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瓶子他能传承什么?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孩子,能传承的不就是身上的麒麟血?

吴邪最讨厌张家人这副说一半留一半的姿态,更何况事关瓶子,他不敢马虎。

“吴邪,就算我比你先来也好,瓶子选择你也好,这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,族长他……”

他逃不过遗忘掉所有人的命运,只有吴邪还以为瓶子只是简单的记性不好。

等到瓶子遗忘掉所有事情,就是他们真正迎来“祂”的日子。

可张海客不甘心,他怎么忍心会让瓶子成为“祂”,那是张家人眼里的圣婴,不是他的小官。

“没什么,他已经够苦了,所以请你对他好一点。”因为是你,也只能是你。

如果说吴邪整垮了汪家是个奇迹,那么张海客现在只能在吴邪身上下另一个赌,赌他能给小官一个奇迹。

在此期间,自己会尽最大的努力,来守护瓶子的安逸,直到……那一天的到来。

这已经是第三天了。  

瓶子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庙门,刺眼的阳光直射在身上,让他打了个寒颤眯起双眼。

跪了三天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,不知道是否因为太累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,双脚踩在雪面上犹如踏入火盆,炙热得发烫,一不小心就烧疼了心。

他犹如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,蹒跚颤抖着迈出第一步,又小心翼翼迈出第二步,还未体验到跑得乐趣,就已摔倒。

终于小孩的步伐一下子乱了,整个人狠狠摔落在地。

雪地上的雪粒飞溅,瓶子倒在雪堆上一动不动,时间就在此刻停止。

张海客急忙跑过去伸手想要去拉起瓶子,他正准备托起瓶子,瓶子就闪避了下自己站起。

他朝张海客点了下头,推开他的手独自一个人离开。

张海客的手只抓住一缕风,凉凉的,带着雪的湿意,等张开掌心里面什么都不剩。

终究是晚了一步。

那个小小的身影愈走愈远,连雪地上的痕迹都被慢慢覆盖,最后只剩下张海客一人提着油灯矗立。

人生是一个得到与失去的过程,只能接受来自命运的馈赠,不论他是否愿意得到。

寒风里瓶子的出现如一朵坠落的红莲,大红色的藏袍如火花映入眼帘,衬得人在月色下比雪色更苍白。

王胖子扶住张海客,沉默看向尽头,开口道:“回去吧,吴邪会看住瓶子。”

张海客摇头说道:“我还以为你们会继续偷偷跟着不出现,怎么,不装了?”

“这有什么好装的,你得承认,现在瓶子不需要你。其实啊,你别看瓶子什么都不说,但他什么都懂,你的苦心他会明白的。”

张海客笑出声跟着胖子走了,他知道,此刻瓶子不需要他。

白茫茫的天地间只剩下了瓶子一人,眼前黑白世界突如其来的孤寂感把他整个人包围。

吴邪教他识字的场景慢慢展现。

所作罪障,或有覆藏,或不覆藏。应堕地狱,恶鬼畜生,诸余恶趣,边地下贱,及蔑戾车,如是等处。所作罪障,今皆忏悔。²

随着吴邪一字一句地念出纸上的字语,他的表情也变得严肃,在抿紧的唇角下是隐隐的悲哀。

随即他换了个笑,揉了把瓶子的头调侃:“不过是闲来没事瞎写几个字。这些对你来说还太早,最好以后你都不懂这些才好。”

世上庸人太多,而吴邪既希望瓶子能活得通透,又希望他什么都不懂。

他只当自嘲,却没注意到自己说出这几句经文时瓶子蠕动着的唇型。

是谁,到底是谁?

熟悉的经文被一个轻柔的声音低低念在瓶子的耳边,每一个字眼都是熟悉到可以脱口而出下一个字词,长久回荡在耳边的是温柔的笑语与哭声。

烛火熄灭的啪叽声,转经轮旋转的声音,以及一个淡淡的女声轻声呼唤……

那样令他怀念的声音。

直至他见到那个名叫白玛的女人,才发现巨大的空虚感一瞬间笼罩他整个人。


黑白世界终于出现一抹身影,像是一把火苗蹿进他的视线,瓶子突然卸了全身力气,狼狈地向前跌倒。

赶来的吴邪一把抱起瓶子,小孩的身子冰凉,只是轻轻把头埋进吴邪的脖颈里缩着脖子。

他冷静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,而是一块冷冰的顽石。

似乎是被吴邪皮肤上的温度烫到了般,瓶子抖了下身子不再动作。

风吹个不停,墨脱的雪似乎一把把刀子割开吴邪的肌肤,再厚实的衣服也抵挡不住这寒冷。

小小的泪珠滴到吴邪的脖子上,轻轻一滴很快就消失不见。

“哭吧,想哭就哭。”吴邪抱住瓶子,把他的帽子盖严实,“没有人会看到,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。”

瓶子抱住吴邪脖|颈的手用力|抓|住他的衣服,把头埋进吴邪的颈|窝,肩膀布料上的一点水|痕不知是被雪濡|湿还是泪水晕|染。

狂风呼啸,夹杂着白雪皑皑,远处传来不知名的藏歌,瓶子的肩头微微耸动,不仔细看很快就会忽略掉。

吴邪摸摸瓶子的头安慰:“没关系的,好孩子,你已经做得很好了,她会为你骄傲。”

瓶子闭着双眼,湿润的睫毛不停颤抖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垂下眼睫不让人看见他此时的懦弱。

从始至终,他都没有哭出声。

  

诸佛若欲示涅盘,我悉至诚而劝请,唯愿久住刹尘劫,利乐一切诸众生。³

瓶子在心中默念出剩余的经文,一双眼里无喜无悲。

他的存在是错误的吗?

因为他害得白玛苦等而不入极乐?

因为他害得吴邪胖子提心吊胆小心翼翼?

不论是阿坤,瓶子,他的存在都是带给了人无数苦难。

他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救赎?

他只愿以身殉道,以身饲鹰,虽九死而其尤未悔。

只要,别再伤害他周围的人。

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,不知神明可曾听到他的祈祷,又或者窥见他在佛像下的垂头。

最终万千心事都汇聚在他的眼泪里,随风雪飘散。


“时间快要到了,他还能撑多久?我很期待啊。”

佛珠上的流苏缓缓摇晃,轻松落下一子黑棋,刹那间整个棋盘的场面骤变。

“小官——”黑子突破白子的防线,虚虚实实,真假难辨。

“阿坤——”黑子步步紧逼,轻易吃下一颗白子。

“瓶子——”成片的黑子如星罗遍布,只余下被包围在其中的白子负隅顽抗。

黑旗缓缓落下打破场上平衡的局面,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直冲敌营。

“张起灵……呵。”

  

end.上卷·完

文中加粗句子来自《八十八佛大忏悔文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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